摘要 | 實操感受，一管之見

背景
2020年1月1日，取代“外資三法”的《外商投資法》及其實施條例開始正式施行。

對于到中國外商直接投資（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FDI”）的國際投資者來說，過去二三十年里，其早已習慣在“外資三法”進行投資操作。新的法例必然會有新的要求，這無疑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不知不覺間，一年倏忽而過。

那么，過去的一年里，外資來華的FDI在全新的《外商投資法》及其實施條例下，一切都還好嗎？它們是否逐漸適應了新法下的全新操作要求？有沒有遇到什么困惑呢？

作為一家跨境投資服務機構，我們同樣為境外投資者在華FDI提供相關咨詢顧問服務。根據我們一年來所接觸客戶及對外商投資法的理解，現嘗試和您分享我們對上述問題的一些觀察和思考。

宏觀上：

中國超越美國，成全球最大的外資流入國

首先，來看一下宏觀數據。

1月20日，中國商務部發布2020年我國吸收外資成績單。數據顯示，2020年，全國實際使用外資9999.8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6.2%，規模再創歷史新高，成為跨國投資的“穩定器”和“避風港”。

這一點得到了中國境外媒體的認可。

1月24日，美國《華爾街日報》和消費者新聞與商業頻道（CBNC)均作了相關報道。其中，《華爾街日報》報道稱，2020年中國吸收的外國直接投資（FDI）逆勢上漲，超過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的外資流入國。
圖片來源：美國《華爾街日報》報道截圖

我們知道，2020年是疫情沖擊、全球經濟乏力的一年。得益于疫情防控的有效和后半年的經濟復蘇，外資到華FDI逆勢增長，創下了歷史新高。這反映了國際投資者對中國經濟復蘇的信心和對中國市場的持續看好。

法律上：

負面清單+國民待遇，更利于外資在華FDI

從宏觀經濟層面看，中國大的經濟環境向好，對全球FDI的吸引力有著立竿見影的效果。同樣地，在法律制度保障層面，《外商投資法》及實施條例下，外國企業來中國FDI的“負面清單”越來越少， 可投資范圍大大增加。

比如，在金融領域，取消證券公司、證券投資基金管理公司、期貨公司、壽險公司外資股比限制。又如，在制造業領域，商用車制造外資股比限制，也將在2022年取消。

與此同時，外商中國投資的登記流程也有所簡化。

現在，在中國設立一家“負面清單”以外的外商投資企業，一般只需要到市場監督部門直接登記即可，部門信息共享不需要到不同部門多次重復報送。 圖片來源：世界銀行《2020全球營商環境報告》

正因為如此，中國在世界銀行發布的《2020全球營商環境報告》中從上一年的第47位上升至第31位，其中開辦企業（Starting a Business)項，則名列第27位，營商環境大大改善，營商便利有所增加。

操作上：

5年過渡期內，外資企業仍存在不少問題

宏觀上，中國疫情控制得當、經濟復蘇有力，營商環境不斷改進；法律上，外商投資法提供了法律保障。那么，在實際操作中，外商投資企業在華是否就因此一帆風順，沒有遇到新問題呢？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根據我們對客戶的接觸和了解，《外商投資法》實施一年以來，外資企業遇到了一些操作層面的具體問題。

從公司治理角度看，根據《外商投資法》及其實施細則，雖然外商獨資企業受影響不大，卻對中外合作、中外合資的組織形式、內部治理影響巨大。

在5年過渡期內，中外合作經營企業，需要改制為根據《公司法》組建的有限責任公司或股份有限公司；而中外合資經營企業，也需要根據《公司法》修改章程，以符合《公司法》在組織機構和公司治理方面的規定。

舉個例子，在重大事項表決機制上，《公司法》要求“經代表三分之二以上表決權的股東通過”，而外資三法則要求“經出席會議的董事一致通過”。此外，在分紅權、優先受讓權和優先認購權等方面，《公司法》和外資三法的要求也不同。

可以預見，該等變化，勢必會給中外股東之間的利益博弈帶來不確定性。

不僅如此，在VIE架構

的監管、安全審查方面和阻斷外國法律等方面，外資企業同樣也面臨新的挑戰。

宏Sir觀察

• 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United Nations Conference on Trade and Development，“Unctad”）發布的《全球投資趨勢監測》顯示，2020年的全球FDI為8590億美元，下降42%。該數據甚至比2009年金融危機的“至暗時刻”還下跌了30%。
• 其中，發達國家受沖擊尤其嚴重。2020年美國的FDI從此前一年的2510億美元降至1340億美元，降幅49%。而受疫情和脫歐的雙重影響，流入英國的外資從2019年的450億美元降至負13億美元。
• 在此背景下，中國2020年在吸引FDI投資方面的表現不俗，第一次超越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的外資流入國，著實令人欣喜。在我們看來，這自然和中國境內疫情控制得當所帶來的經濟復蘇直接相關。
• 但不可否認的是，《外商投資法》及其實施細則和配套規定的施行，也為FDI到中國投資提供了法律制度上的保證。盡管在5年過渡期內，外資企業還需要面臨組織架構、公司治理、安全審查、阻斷外國法律等方面的問題，但總的來說是前途光明、利大于弊。
• 這一點似乎也可以從2020年香港公司注冊數量的增加看出端倪。如您所知，香港一直是國際資金進入中國內地的最主要通道。香港公司注冊數量的變化，一直被視作跨境資金投資中國內地的“晴雨表”之一。
• 與中國內地FDI的大獲豐收同步，香港公司注冊處發布的數據顯示，截至2020年年底，根據《公司條例》注冊的本地公司總數達1,387,919間，較2019年增加了7,734間。香港公司注冊數量的增加說明了什么？
• 見微知著，或許這能說明兩個趨勢。趨勢一：香港因社會問題帶來的負面經濟影響，或正在日益消退。即便疫情當前，國際投資者仍紛紛選擇到香港設立公司，即是明證。趨勢二：不排除新設立的香港公司中有相當大部分是到中國內地FDI投資或與內地相關，這是一種正相關。
• 至于2021年的全球FDI走勢會如何，我們認為，疫情防控仍將是最主要的“指揮棒”——哪里最先控制住疫情蔓延 ，哪里的經濟就會首先強勁復蘇，那么，跨境資金就會接踵而至，流向此處。2021年，中國仍將是FDI最大流入國嗎？讓我們拭目以待！